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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企鹅”里的年轻人:看腾讯如何管理85后90后的年轻

作者:中国企业家网 时间:2014-02-06 0

世界总会让年轻人占领。

曾经和乔布斯一起演讲的小天才Thomas Suarez今年还在读初中,现在他在名叫MakerBot的机器人创业公司研究3D打印机。而出生于1997年的邹奇奇,8岁出版了12万字故事集《飞扬的手指》轰动美国,2013年登上TED时她已有“女权主义者”标签和赢得诺贝尔文学奖及和平奖的“野心”。

在美国,乔布斯、比尔·盖茨、保罗·艾伦、史蒂夫·鲍尔默,这四位PC时代大咖出生年份恰巧在1955年、1955年、1953年和1956年,1975年前后他们20多岁时,都开始尝试用新技术掀翻世界。中国的马化腾、李彦宏、周鸿祎、雷军四位创始人年龄相若,他们都出生在1970年左右,成名时都不过30岁。

马尔科姆·格拉德威尔在他的《引爆点》一书中说:“当经济正发生变革的时候,如果你刚好20来岁,而你又能紧紧把握机遇,那么成功就近在眼前了。”

如果你还没有,或者不打算成为一个创业者,也有不错的选择,那就是找一个互相欣赏的平台,和它一起生长。

大公司如何管理85后、90后的年轻人,年轻人怎样在一个庞大的机构中找到自己的存在感,几乎成为一个世界级难题。谁破解了这个难题,谁就能抓住未来。在下面的故事中,你会看到腾讯和华大基因如何收集、管理和激发最聪明的大脑,以及个人与平台如何相互成就。

企鹅“永无乡”

旁观者眼里,腾讯很大;在腾讯的年轻人眼里,腾讯很小。站在这个有2万多同事、中国市值最高的互联网公司脚下,你怎样才能向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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腾讯许多员工是一脚踏入校门 ,另 一 脚 踏 入 公 司 的 。他们最了解年轻用户的需求

十五岁,对于一个人来说,依旧是青春躁动的年纪。可对于一家中国公司,尤其是互联网公司来说,太老了。

如果一家公司在这把年纪还没当上“大咖”,那么就算没死,也生命垂危了,好在2013年末腾讯过十五岁生日时,人们都叫它“大公司”,还没人叫它“老公司”。

“年轻”一直是腾讯的标签,在腾讯超过十年的老员工,当年几乎都是一脚踏出校园,另一只脚踏入腾讯的。他们最了解年轻用户的需求,马化腾还曾为用户低龄化标签头疼过、烦恼过。现在这批用户长大了,开始支撑消费;这批员工也长大了,支撑出腾讯的中国互联网公司最高市值。

2013年圣诞节,深圳腾讯大厦,大厅里用乐高积木搭起近百平米的梦幻城堡,就是很多人童年都梦到过的那种。这是年轻人的乐园,因为它懂得如何为年轻人搭建彼得潘的永无乡(Neverland)。

“小清新”Anya

Anya每天要在深圳南山科技园里走好几个来回,她就职的无线事业群不在腾讯大厦,而被分在隔壁的万利达、华强两座楼办公。这个下午天气更冷一些,Anya拿着大衣往另一个办公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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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ya生于1987年,是桌面安全管家的产品 经 理 ,要 为 几 千 万 的 用 户 体 验 负 责

你看不出来Anya是一位产品经理,要让近亿用户感觉产品很“爽”,产品经理应该是那种有点阅历或特懂技术的男生。就算不像《生活大爆炸》里的Sheldon那样充满偏执的奇思妙想,至少也得戴着眼镜、形象邋遢、宅男气质或者极客范儿明显吧?

Anya负责桌面安全管家,她非常年轻,1987年出生,衣着大方整洁,相貌清爽。同事们习惯叫她“Anya”,而不是本名刘扬,大概因为这样听起来和她的气质更相配些。腾讯有很发达的内部沟通系统,但她还是喜欢和人当面沟通,这次她要找的人不熟,仍然很自然地走过去,不胆怯也不强势。十几分钟时间,“搞定”了三个人,心满意足地往回走。

在中国互联网公司中,腾讯校园招聘比例最高,2004年上市后也一直保持50%以上的比例。很多年轻人像Anya这样一毕业就到腾讯,有两种人对腾讯的感情特别深,一种是十年以上的老员工,另一种就是Anya这样的毕业生。“大家都崇尚自由,给你的环境够宽松,上班不用打卡、可以随时下楼喝咖啡,让我感觉不是被束缚着,反而愿意主动去奉献付出。”她说,“我团队里的毕业生,对公司感情都很深。”

稍远处,两个刚出校园的女孩羡慕地看着她离开,Anya是成长样本。工作三年,她职位升了五级,不仅当上了产品经理,还管理着一个产品团队。从2.3升级到3.1时,必须经过公司级面试官面试,每半年一次,大多数人需要面试两三次,Anya一次就通过了。因为按照规定,连续两次在考核中得到S(最高级)的人可以免试。

Anya没觉得女孩做产品经理有什么奇怪,反而优势更多。她觉得产品经理就是要解决用户问题。除了寻找解决方案,做产品经理还需要发现问题并协调资源,观察和沟通正是女性比男性更擅长的。她给桌面安全管家设计的好几个功能都获得了腾讯微创新大奖。

U盘文件传输和文件自动打开是2013年电脑管家很受欢迎的两个新功能,都出自Anya之手。以前插进U盘,管家类产品都提示“打开U盘”,“其实用户就是想拷贝文件”,她说,重复点击各层文件夹和U盘,再不断复制粘贴非常不方便,于是,电脑管家在资源管理器中切出一部分,屏幕被划分成两栏,用户直接拖拽即可。

她很善于归零,她有本事把自己还原到各个真实使用场景下,觉察还有哪些需求没被满足。她去打印店看别人印东西、去会议室看开会时怎么使用设备,发现要使用的文件经常是当天拷贝的。文件自动打开由此而来,当U盘插入时,安全管家会自动将当日拷入的新文件显示出来,用户可以省略几个操作步骤。

腾讯桌面安全产品事业部副总经理吴波对这个小姑娘印象非常深刻:“第一,她工作积极有热情;第二,她爱学习,在产品端设计方面进步非常快;第三,她的沟通和协调能力也让人印象深刻。”

这些特质,一半是Anya身上本来就有的,另一半是被腾讯“挖掘”出来的。但凡想做的事,Anya都非常积极去推动。同学说她,“三年不见,变化大得不敢认”。

在学校时,她是个存在感很低的学生,特别乖。不是学霸,成绩尚可,不太喜欢说话,也不热衷于集体活动。大部分时间,她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儿,本科和研究生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练钢琴。要么就在天马行空想一些不着边际的事情,例如,在商场里,她会觉得电梯设置得不合理,应该多一面镜子,或者想“电梯在这个位置是为了让顾客能多绕一圈,促进销售吗?”

腾讯是Anya面试的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公司。能被腾讯录取,她当时很意外。研究生实习阶段,腾讯举办了一次面对高校的创意选拔赛,华中地区录取三个团队,Anya团队是第四名,没有入选。学生生涯的第一次面试就失败了,Anya挺灰心。

校园招聘启动时,她又去面试。第一轮群体面试时,面试官问了开放性的问题:“一个团队到深山里进行艰苦的野外生存,只能带十种东西,带什么?怎么办?”同一组的人都非常强势,Anya根本没说上话,最后面试官给了她一个机会,问她有什么补充,她说:“人在绝望的时候,要更关注情感需求,毅力对人的支撑力胜过一切物品。”

如今作为产品负责人,Anya自己做面试官也喜欢这样的答案。但当年她没这么想,她觉得自己表现糟透了,“别人肯定都喜欢有领导力的人”。

Anya以为自己一定不会被录取,就没有看网站上的名单。三天后下午三点多,她正背着书包去导师的实验室,一个陌生人打电话问:“为什么没来面试?我最晚可以等你到五点,你能不能赶上?”Anya马上回去换了件衣服打车赶过去,打电话的人就是廖珏,现QQ音乐助理总经理,他对职位的描述吸引了Anya:产品经理不仅要懂产品,还要擅长和人打交道,擅于观察生活。

这次面试Anya彻底被腾讯感动了。廖不是她第一轮的面试官,Anya说:“他之前没见过我,在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的情况下都能给我打电话,给我留一个机会,我十分震撼。”现在Anya也去校园招聘,遇到这种情况也会打一个电话。招聘前,腾讯HR会给这些面试官做文化宣导,强调每一个学生资源都很珍贵,每个人都要珍惜,判断一个人行或者不行要有充分的理由,对每个人面试都要做详细记录。

刚进腾讯,Anya就得到了千载难逢的历练机会。3Q开战,安全管家就是直接让360开炮的产品,Anya要负责写用户弹窗内容。以前她从没觉得中国汉字能力这么强大,弹窗里可能只有十几个字,每个词基本都能琢磨两三天。“但一个月后再看,怎么还有那么多问题?”她说,比如“电脑管家实时防护功能被禁用”,用户可能不理解实时防护是什么意思,“必须站在用户角度理解,知道用户最关心的是什么,还要结合危害,告诉用户QQ可能不能用了,用户才会去修复。”

腾讯有导师制度,每位新员工都配一名导师,Anya的导师是现任腾讯桌面安全事业部总监陈起儒。这一制度让Anya很受益,陈起儒帮她完成了从学校到职场的转变,除了工作,陈还会教她处事技巧。基本上每两天陈起儒就会拉Anya到会议室,询问她的感受并给出建议,每次Anya都是45度仰视陈。

3Q大战时,安全管家团队每天都要加班到很晚,Anya每天要发很多邮件,有的会直接抄送给马化腾。陈起儒教Anya如何更有效率地发邮件,一般人写邮件都是一二三条,再做总结,陈让Anya要把顺序倒过来,先写结论再详细分析。他告诉Anya,“要把领导当成用户,像做产品那样第一眼就让用户知道你想干什么”。再用字体、颜色等给邮件做标注,让对方一眼就能看到想找的东西。

大战让Anya迅速进入状态,她只要有新的想法,都愿意尽可能去验证。她说,“当你的产品有人说好,有时真的是会喜极而泣的。”好在用户为王的腾讯里,只要团队认可,哪怕不经过老板同意都能小规模试试,再拿数字说服老板。

她越来越多地思考关于“人”的问题,《乌合之众》、《引爆点》她读过好多遍。2013年年初Anya找到吴波,说自己想在产品设计方面再有提高。吴波很高兴,又帮她请了一位互动娱乐事业部的产品大牛做导师,因为做游戏的人对用户需求以及“人性”的把握更细致、深刻。

Anya说:“大家都觉得我比较外向,其实不是。”她把自己对工作的强推动能力归结于信心累积:做成了第一件事情,又有第二件,慢慢他人信任感增强了,自己的信心也在增强。前几天腾讯“创造力领导”培训中,心理学家给Anya做了性格测试。结果显示,她本质上还是不太喜欢被关注的人,只喜欢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浪子”老毕

毕裕年纪不大,和Anya一样生于1987年,却连吴波都叫他“老毕”。

他常穿连帽卫衣,戴眼镜,一看就是个技术男。他一张嘴说话,就有纯爷们气概侧漏。见到老毕时,他正藏在一片叶子下面写代码,2米多长的绿色塑料叶子被夹在桌角,叶片斜伸出来,把老毕盖了个严实。“座位在出风口下面,用它挡挡风”,老毕丝毫不在意这片硕大的绿叶与周围不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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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毕同样生于1987年,他 设 计了一 套 病 毒 木马 追 踪 系 统 ,把 盗 号 降低了两个数量级

老毕像《亮剑》中能打仗也能闯祸的李云龙,认准的就要去做,不按套路出牌,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他的技术能力和骨子里的叛逆一样强,性格很难适应严格的管理。不同于Anya进入腾讯时是“一张白纸”,老毕走出校门第一年换了三份工作,2011年10月12日才进入腾讯(老毕说,但凡数字,技术男就能记得清清楚楚)。浪子加上技术男就等于是极客。在美国,能被公司和商业驯服的极客也不多,为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他们宁愿宅在家里熬夜吃泡面写代码,也不愿意去高薪的大公司,去和人打交道。但腾讯降服了“浪子”老毕,至少几年内,老毕都会在这踏踏实实地工作下去。

现在老毕几乎不熬夜,每天早早来公司,尽可能十点之前离开办公室,烟都不怎么抽了。他人生几件大事,买房、结婚都是在腾讯期间完成的,而且很快就要当爸爸了。

2013年老毕获得了很大的一个公司奖项“腾讯文化奖”。当然,这肯定不是因为他作息时间变规律了。2014年第一个工作日,腾讯发出公开邮件向网络诈骗黑色产业链宣战,定2014年为移动互联网“反黑年”。老毕工作内容与此相关,他是安全管家第一个研究技术对抗及分析的,这是最纯正的技术岗位。他设计了一套追踪监控系统,能从源头追踪病毒、木马。如果木马有更新,这套系统能五分钟发现,他们可以在几小时之内完成分析报告,帮助开发人员找到解决方案。其间老毕还为公司内外提供技术支持,帮助警方剿灭了好几个网络诈骗团伙。在中国QQ账号几乎人手一个,用户真实社会关系往往也存在于QQ之上,黑产业链对盗号兴趣浓厚,这套系统在一年内把盗号减少了两个数量级,只有上一年度的百分之几。

腾讯有好几个安全产品,分属不同事业群。老毕所在的无线事业群有桌面和手机的安全管家,账号问题主要由QQ安全中心负责,财付通还有研究交易安全的团队。由于安全产品的数据需要保密,实现跨部门资源互通很难,老毕这个系统则可以跨部门共享,他用一个工具促进了跨部门合作。

编程、写代码曾是老毕从小的梦想,他出生在辽宁丹东的一个山村,上大学之前老毕没出过省,连省城沈阳都没去过。

但老毕小学就开始对编程、写代码感兴趣了。父母不严厉,任由他发展。填写志愿时,老毕只知道一定要报计算机专业,其余全靠瞎蒙。他感觉互联网最发达的是广东,但听说广东有“砍手党”,广州火车站很难安全走出300米,恰好2005年《超级女声》特别火,李宇春、张靓颖、周笔畅都是那年的超女,老毕琢磨着湖南离广州又近,又这么发达,就填了一堆湖南的大学。

老师告诉他,这些外省学校一个专业辽宁只有两三个名额,太不稳当。老毕又加了湖南城市学院保底,但计算机科学专业不招生,有一个专业叫“信息与计算科学”,老毕认为两个专业差不多。他兴冲冲去计算机系报到时傻眼了,他的专业属于数学系,不教编程,是研究算法的,课程全部围绕数学展开。老毕一度郁闷得想退学,后来在当地找到个兼职的编程工作,觉得好歹算是进了计算机圈子,他这才留下来,但始终对数学没什么兴趣。

他第一份工作在沈阳高新区里一家创业公司做加密软件。做安全出身的领导成了老毕的领路人,给他推荐了不少安全书籍和论坛。老毕觉得做安全非常有意思,两个月后他提出辞职,和领导说:“我想去做真正的安全。”

辞职之后,老毕用两个月的时间看了七八本书。他在安全圈非常著名的看雪论坛上发了好多帖子,就有金山网络的人问他,“这有份儿工作,你要不来试试看?”老毕投了简历,和对方通了几次电话后,背着包去了珠海。

金山网络的宽松环境在圈里是出名的,不设KPI,工作全凭兴趣,每两三个月就涨一次薪水,幅度还不小。技术男之间有个段子说,想开掉谁就给他涨100元薪水恶心他,他自己就会走。珠海生活水平也低,2010年前后市区房价也就六七千,10万元够一套市区小户型的首付。

老毕在金山呆的时间不长,女朋友毕业后来珠海发展得不顺利,他们想换个城市。中国做安全的公司不多,其中纯做技术的人就百十来号,相互都有耳闻。3Q大战后,腾讯大规模扩充安全团队,电话聊了一下,老毕就来了。

老毕在业务上驾轻就熟,适应大公司文化却很难。在小公司,没什么条条框框,有好创意大家就一窝蜂拥上去,但在腾讯管理规则更明确。而且小公司不用背负那么多东西,可以说变就变,安全管家却要承担腾讯一些战略职责。

吴波比老毕大十几岁,他那个年代更强调奉献,老毕更强调个性和自我实现。经常有新想法冒出来,有的和本职工作关系不大,吴波没有“堵”而是“疏”,帮老毕把兴趣和产品、部门甚至公司结合起来。他认为“有个性的年轻人会分化成两种,一种像老毕、Anya这样能把个人和公司结合得很好。另一种追求个性时,和公司需要做的东西偏差逐渐拉大,这样的年轻人如果调不过来,在公司发展就会比较缓慢”。

老毕被分配到的任务是降低用户盗号数量,没人告诉他要怎么做,吴波回忆,公司也没给老毕一个硬性指标,让他一定把数量降到多少。是老毕自己觉得等病毒、木马产生影响再处理太滞后,用户那时已经被骗了,不如做一个系统有异动就反映处理。吴波很支持他的想法,但实现仍不容易。系统需要的许多数据属于其它部门,而且经常需要更新,老毕不能每次都找领导去协调资源,很多数据都是他自己去其它部门要来的。老毕会分析用户使用场景,观察用户是怎样中毒的,如果病毒来自色情网站,老毕会研究用户看片的流程是怎样的,他点击什么内容时病毒被下载到电脑上,又如何运行,再分解出电脑感染病毒的各个环节,逐个环节增加防护措施。

老毕还从源头追踪病毒、木马。这几年网上留学生、白领等高端用户被骗也时有发生,这些用户不上乱七八糟的网站,电脑也有安全软件,但骗子会使用社会工程学的方法。曾有骗子用软件把微信定位到悉尼大学,搜到中国同学,化装成美女和他聊天,再传张有木马的图片盗号,然后再用这个号向他的同学或父母借钱。因为事先骗子已经对此人的情况有了解,所以经常得手。

老毕和骗子玩起了无间道,也利用社会工程学方式寻找病毒源。他会混在黑产业链中间,曾伪装成买家,到他们那买木马。木马的渠道并不神秘,和可口可乐类似,顺着商店一层一层向上找,总能找到生产厂家。根据样本,老毕会大致分析出诈骗团伙的规模、组织结构,然后再去找他们聊天,核实猜测。

老毕介绍,固定源头也就是四五个,他们是大批发商。“安全和病毒一直在对抗,我们成功防范了,过几天他们再更新对付我们。”他根据这些源头对盗号进行分类,对样本进行详细分析,定点监控,最后精准到只要木马更新,五分钟后他们就能发现,几个小时内做出详细分析报告,包括本次更新内容、做了哪些坏事、与上次的差别等。

吴波对老毕的打法感到意外,一般程序员都把工作局限在办公室里,很难想到走出去,也不太善于和外界打交道。他说,“腾讯表现突出的年轻人,都是愿意主动去思考的。”

但留住浪子老毕的不只是职业前景,还有情感。2013年前半年,老毕的父亲病重,事发突然。老毕刚结婚并在深圳买了房子,手里没什么钱。父亲需要5万元做手术,这笔钱倒是没什么问题,不幸术后感染,父亲在ICU里住了一个多月,花了四十多万元。

当时医生让老毕给父亲转院,告诉他再住ICU一个月要50万。老毕咬牙说,没问题。可当时连卖房子都来不及。领导告诉他腾讯可以给他这样有急用的员工提供无息贷款,他从公司借了10万元,钱一周就花光了。安全管家又在内部为他捐款,考虑到他个人感受,只在管理层发起(安全管家管理层没多少人),又有了几万元,支撑了几天。后来他的领导们直接以个人名义借钱给他,五万、八万,一直到老毕父亲去世。

照顾父亲期间,老毕请了三个月假,一直没上班,公司也很支持,一直给他发薪水。老毕说,“我想不到还有哪家公司能这么做,腾讯非常重视对人的关爱,不是我自己遇到这个事情才这么说。在公司呆久了,会发现它对很多员工遇到问题时的处理方式都很人性化。”

“Neverland”腾讯

腾讯许多重要产品、部门负责人都是Anya和老毕这样的年轻人。

许多产品市场竞争激烈,一个年轻人带的团队可能要直接面对一批创业公司,甚至大公司。腾讯高级副总裁奚丹说:“这些产品或部门负责人必须具备高度战略思考和管理能力,例如明确战略定位、制定业务策略、团队建设和人才培养,所有与产品相关的问题都要全盘负责。”

“如果你不热爱互联网,没有理想,别来腾讯,在这里工作真的挺艰苦的。”一位HR负责人常这样对年轻人说。

腾讯员工年轻化最早是不得已而为之。校园招聘始于2002年,和当初已经崛起的三大门户相比,腾讯规模太小、太草根,又在深圳,互联网人才不愿意来,只能自己培养。高校毕业生虽缺乏经验,但可塑性强、创造力强、忠诚度高。它愿意为那些有想法的年轻人提供机会,只要行政资源允许,会尽可能让每一位应聘者都得到笔试机会,并在招入腾讯后尽可能培养他们。

但腾讯会“苛刻”寻找那些认同腾讯价值观,并热爱互联网的年轻人。“腾讯不会因为短期目的招聘,一旦进入同事就希望(他)能和大家一直共事下去。”奚丹说。这些要求同样适用于那些稀缺人才,腾讯不欢迎那些短期逐利者,无论他专业水平多高。

相比学习成绩那些硬性指标,腾讯更看重毕业生“内驱力”,奚丹说:“如果一个人热爱互联网,自身又有很高的自我成就要求,你不推动他,他也会自己寻求途径学习和提升。”

腾讯不会让年轻人“一个人战斗”。只要有意愿学习,年轻人就能得到最直接的帮助,导师制度就是其中一项。有的年轻人甚至得到过马化腾的建议,小马哥每天都留出固定时间体验产品,将意见直接反馈给产品经理。他的反馈也不是命令,最终采用与否还得由产品经理决定。

如果倦怠于工作,压力也天然存在。懒散的员工会和那些喜爱产品的同事格格不入,一位产品经理说,“产品用户数量只有几十万的话,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2011年,伴随着开放平台战略,腾讯管理理念也调整了一番。过去“关心员工成长、强化执行能力、追求高效和谐、平衡激励约束”四条只剩下一条——关心员工成长。

“腾讯一直有对‘人’理解的基因。”奚丹说,“(人)不是雇员,也不是生产力,而是腾讯最有价值的资源,是腾讯第一财富。”腾讯上市前期,两件事让他颇感“惊讶”:一是腾讯全体员工都配有期权,这在那个年代很罕见,“这是在制度上和员工一起做事的心态”;二是腾讯早期用户迅速增加却没有盈利模式时,管理层愿意为了员工得到生活上的保障,自己“节衣缩食”,甚至做帮别人建网站之类的零活。

如果你恰巧有个互联网IT圈的朋友,一定已经对他频繁的跳槽见怪不怪。如何留住有才能的年轻人,是互联网公司普遍头痛的问题。不同于传统制造或服务业简单人力叠加,互联网公司需要员工既懂得“服从”又兼具创造力,员工因为拥有更高的教育水平、更独立的价值观难以“教化”,又往往因专业能力高频遭高薪“挖角”。

许多年轻人对腾讯有感情,因为“世俗”问题公司会帮他们解决。

首先不用担心的就是薪水,员工收入水平和腾讯在互联网界的地位很匹配。每年,人力资源都会对各岗位薪酬水平做调研,并做出相应调薪方案,让腾讯始终保持具有竞争力的薪酬。年轻人无须患得患失,只要工作努力,年终就能得到满意的奖金。

升职通道?早给年轻人准备好了。腾讯有完善的员工成长体系,员工按兴趣选择就行。TTCP(技术职业发展通道管理委员会)就像腾讯的“黄埔军校”,是全公司技术人员的职业发展通道,由人力资源部负责管理运作。技术人才被分为六个级别,从T1(工程师)到T6(首席科学家),每个级别都有针对性的培训计划,老毕现在是T3。除了TTCP,腾讯还有管理、设计、产品、市场等专业发展通道,很像大学里的选修课,员工按兴趣修学分,升职时作为参考。

在生活上,腾讯也把年轻人照顾得很好。每晚保安会推着餐车将加餐送至员工办公桌前;公司不仅提供各类免费运动场所,还将班车开到运动场门口。

而且腾讯福利覆盖家属。比如2012年推出安居计划,给员工提供买房的无息贷款。通过调研,HR发现毕业3-5年员工离职率较高,主要原因就是购房压力。奚丹说:“我们相信员工未来一定有能力安居乐业,只是在刚毕业的3-5年,特别是房价大环境下会有压力,很多人觉得现在不买,以后更没机会买了。如果我们能提供一些资助,让员工提前买房,他们就能安心工作。”

公司还推出了“健康加油站”项目,设有问诊室,返聘了很多退休医生,员工一遇到问题可以立即咨询。他们还开通了一条7×24小时专业医生值守的400热线电话,员工和员工家属都可以拨打。和上级发生矛盾了,郁闷了可以求助;太太怀孕了,不知道如何照顾,也可以求助。

深圳腾讯大厦,窗外就是马化腾的母校深圳大学。很多年轻人觉得,腾讯也像一所大学,很“纯美”。相对复杂的现实社会,有时这里像个世外桃源。2013年中秋节假期前一天晚八点,着急打车回去的人很多,没有固定站牌,也没有保安,四五十人很自觉地在路口排起长队。

公司还会尽可能为年轻人补上素质课。其中一个项目,叫“瑞雪”,一方面象征着“兆丰年”,另一方面,雪能冻死细菌和害虫。

它起源于两件很小的事情。圣诞晚会是腾讯传统庆典,大家玩得很high,突然有兴奋的人将荧光棒扔到了舞台上,大家很震惊(恐怕只有腾讯员工觉得“震惊”)。另一件事是,员工多电梯拥挤,很多人在二楼餐厅用餐后会先逆行再上楼,停车场的员工等不到电梯总是抱怨。

马化腾因为这两件小事,发了一封邮件给全体员工。邮件中说,这些事情虽然小,但决定着腾讯是否能成为“最受欢迎的互联网企业”。“瑞雪计划”由此产生,当年的内容就是“杜绝逆乘电梯”,有许多热心员工担任“瑞雪使者”戴着小值班袖标,站在电梯口请大家排队。习惯了乘梯排队,打车也自然会排队。

“瑞雪计划”关注的都是细节,但的确有效果。“年轻人对社会焦虑和抱怨容易带到工作中来,腾讯希望用好的氛围同化大家,至少在这个环境里相互信任。”上述HR负责人说,“这也是企业的无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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