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同是中国的煤都之一,多年的严重污染让这座北方城市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尽管当局开始采取措施整治雾霾,但当地的癌症发病率仍然在飙升,在2012年,癌症是该市排名第三位的死因。
到了今年年底,这座城市的病人将迎来该省首家拥有放疗设备的私营肿瘤医院——投资建设这所医院的是在纽约证券交易所上市的泰和诚医疗集团有限公司。
一场癌症瘟疫正在席卷中国,泰和诚医疗通过在这个国家的腹地投资建设肿瘤医院,意欲和一大批公司争夺一波又一波的癌症患者。在这个全球人口最多的国家里,平均每10秒钟就要新增一个癌症确诊病例,这种疾病因此孕育出了一个全新的商业生态系统,而它面向的是愿意花费不菲代价购买生命希望的富裕人群,而且这个人群的总数正在与日俱增。
像梅奥诊所(Mayo Clinic)和锡达斯-赛奈医疗中心(Cedars-Sinai Medical Center)这样的外资医院也在权衡它们眼前的机遇。从罗氏制药(Roche Holding AG)到通用电气(GE),这类已经进入中国市场的跨国公司正在从对肿瘤药物和器材的强劲需求中获利。此外,专门致力于向患者提供补充意见的公司也如雨后春笋般兴起。
“中国的消费者是亚洲的引擎,他们谈癌色变,对癌症极为关切:防癌、早期筛查、抗癌,”北京大学投资学教授杰弗里·陶森(Jeffrey Towson)说:“而一旦中国的消费者关注到什么东西,就必定会给经济和全球带来回响。”
过去20年间,中国的癌症发病率增长了一倍,原因与人口老龄化、因经济发展而带来的生活方式变化、以及环境污染问题激增都有关系。
这个国家的癌症病例已经超过了其他任何国家,世界卫生组织预测,中国每年新增癌症病例达307万宗。肺癌是最常见的癌症,在其他和贫困有关的癌症——如胃癌——发病率趋于平缓之际,肺癌病例却在陡增。
泰和诚医疗集团在大同的投资表明,一些公司正在改变运营方向,在肿瘤领域寻求可能的全新赢利机会。这家总部设在北京的公司于2009年在纽约证交所上市,多年来一直是向公立医院供应影像诊断和放射治疗设备。受到中国政府希望在健康医疗领域吸引民间资本的政策鼓励,该公司现在开始建立自己的肿瘤医院,计划每年最多开设10家医院。
2012年泰和诚收购了MD安德森质子治疗中心(MD Anderson’s Proton Therapy Center)20%的股权,后者是一家总部设在美国德克萨斯州的顶级医疗中心。现在泰和诚计划利用MD安德森的品牌效应,在北京、上海和广州开设癌症专科医院。
“癌症在中国是个极其严重的负担,仅靠政府不可能满足所有需求,”泰和诚医疗CFO孙冀刚(Adam Sun)说。他没有透露公司计划投资的规模。
锡达斯-赛奈医疗中心负责国际合作项目的主管斯宾塞·柯纳(Spencer Koerner)在过去这10个月里三次到访中国进行实地评估,这家总部位于洛杉矶的医院目前正在与中国的四家医疗机构就可能的合作进行谈判。
尽管这类合作将涉及多项医学专业,但重点仍是癌症,尤其是肺癌。“中国的患者人数将十分庞大,在我看来,锡达斯-赛奈将拥有巨大的潜力,有望显著改善疗效,挽救生命,”柯纳说。
梅奥诊所的国际合作医疗主管戴维·海耶斯(David Hayes)说,梅奥目前在为中国一家医疗服务公司提供专业知识和技能支持,并考虑在中国开设一个用于转介病人的办公室。而设在波士顿的哈佛达纳法博癌症研究中心(Dana-Farber Cancer)正在探讨在中国发展的各种可能。
对于想要出国看病的中国人,像是上海美家医疗(Mega Healthcare)这一类中国本土公司可提供翻译、签证和旅游服务。美家医疗在注意到一些客户身体情况不适合长途旅行时,开始推出价格从1万到3万元人民币不等的“二次确诊”服务。据公司董事Nicky Jin介绍说,他们先是将客户的病历资料传到美国的医学专家那里,专家们会进行研究并予以反馈,这类会诊也可以通过远程视频来进行。
中国政府面临的是一个两难处境:肿瘤专科医生短缺,而执行了数十年的独生子女政策导致随着人口迈入老龄化,将出现看护者不足的问题。政府已开始鼓励民间资本对医院投资,努力降低药费,同时鼓励人们对重大疾病投保。
尽管如此,据总部位于西雅图的咨询机构Rubicon Strategy Group董事总经理本·肖伯特(Ben Shobert)说,“公共安全网漏洞百出,在偏远地区尤甚。”有望延长生命的最新疗法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价格高不可攀,他们往往需要在保命和维持一家人生计这两者间做出痛苦的抉择。
卫生计生委未回复请求置评的电话。近年来中国的领导人制订了一系列雄心勃勃的防治污染和控烟计划。比方说,受到防治污染政策引导,大同在去年摆脱了在山西省空气质量排名中垫底的名声。但是煤炭仍然在中国的能源构成中占到了65%,而且中国仍需要几十年时间才能减少对化石燃料的依赖。
多年来的快速增长,加上不健康的生活方式,比如居高不下的吸烟比例,同样使得中国的癌症蔓延形势几无可能阻挡。香港中文大学职业病和环境卫生专业谢立亚教授介绍说,如果吸烟者暴露于严重污染或煤矿排放的化学污染物中,罹患肺癌的可能性有可能更高。
医院对于能够帮助探查和治疗癌症的医疗设备的需求正在急速上升。通用电气表示,其设在中国的分公司已经引入了诊治癌症的创新技术,为基层医院提供筛查设备,并培训医疗队伍。
瑞士制药商罗氏制药是全球最大的肿瘤药制药研发公司,近年来这家公司跟中国各省尝试推行成本分摊模式,以期降低药费。罗氏在11月称,将对一家总部设在中国的制药厂投资4.5亿瑞士法郎(合4.76亿美元),用于研发包括肿瘤诊断在类的医疗诊断产品。
癌症药物是中国增长最迅猛的药品门类之一,据花旗集团分析师Richard Yeh预测,它的市场规模约为650亿人民币,年复合均增长率达到17%。在2013年中国市场所售出的癌症药物中,罗氏、赛诺菲(Sanofi)、诺华(Novartis AG)、阿斯利康(AstraZeneca Plc)和辉瑞(Pfizer Inc.)这五大药企的占比达到三分之一。
尽管中国将会针对吸烟和污染实施更加严厉的措施,这类药物和服务的需求预计仍将持续上升。
“未来30年的公共卫生形势让人忧心,亟需在卫生服务方面创造实际应对能力,”Rubicon咨询公司的肖伯特说:“像肺癌这类疾病的发病率很有可能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加严峻。”
总之 面对中国越来越多的癌症病例,新的卫生服务创造应运而生,无论是制药还是私营肿瘤医院,这项生意很可能在中国红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