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英国全科医生(GPs)投票抗议,要求NHS重新签订合同,拒绝为居家护理机构(Care Home)的住院老人提供医疗服务。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英国300名来自Local Medical Committees的全科医生代表在英国医学会(British Medical Association,BMA)投票,这群具有话语权的医生代表希望给政府施加压力,取消和NHS的合同中,为居家护理老人(care home residents) 提供服务。
这次行动的发起人,英国白金汉郡马尔洛的全科医生Dr Stefan Kuetter说:“我们发起这项行动,不能说我们不害怕,因为我们会被贴上标签,也会付出一些代价。但我们花在居家护理的时间和花在其他病人身上的时间,实在不成比例。”
在埃克塞特工作的全科医生Dr Sam Hilton说:“照顾居家护理的病人特别像医院里的查房,但真的没有充足的时间做这件事,我们要花上半天的时间照顾这十几个病人。”
BMA全科医学委员会主席Dr Chaand Nagpaul认为,许多实际上非常严重的病人,被从医院挪到了家庭和社区。他的意思是,这些病人其实是应该呆在医院。
一旦GPs们的愿望实现,居家护理机构中的住院老人就会被社会嫌弃,他们必须自付更高的费用聘请私家医生。而这些老人恰恰是社会上更需要照顾的对象,许多老人患有2种以上慢性病,比如老年痴呆、心脏疾病、糖尿病等,平均每人每天需要9种药物治疗疾病。
经过舆论几天口诛笔伐,BMA拒绝了GPs的要求,但表示将调整全科医生工作的节奏、方式。
大家可能要问, 居家护理机构对英国社会有多重要?为什么GPs们的提议被社会指责大逆不道?这还要从20年前说起。
20年前,英国取消了医院长期护理床位,需要长期护理的患者必须回到家庭,在社区和家里接受长期护理服务,居家护理机构就是这些老人的避难所。在英国,有16.5万个居家护理机构,这些机构分为两种类型,一种提供住院服务,另一种是住院+护理服务,后者必须有资质合格的护士。居家护理机构和地方家庭医生、医院医生和地区所在地的护士们必须密切合作。目前,在居家护理机构的住院老人已超过30万,如果加上选择护理服务的老人,已超过40万人。据统计,居家护理机构住院老人中,大约50%的人接受过医院急诊的紧急治疗。
既然居家护理对英国社会如此重要,为什么GPs甘愿背上大逆不道的罪名和社会压力,还要提出这样的要求?这是因为,整个英国的老龄化趋势严重,社会对家庭医生的医疗服务激增,医疗服务供不应求,全科医生已经无力承担更多的工作量。
截至2014年6月30日,英国的人口已经达到6460万人。英国老龄化进程加速,2007年,英国65岁以上人口数量首次超过16岁以上人口数量。65岁以上的老人已经超过1140万人,约占总人口17.7%的比例。英国社会的平均年龄已经到达40岁,创历史新高,这是判断社会老龄化的重要指标。
而且,英国全科医生的工作能力已经饱和,他们的工作时间是从早8点到晚8点,也包括周末,很多人认为这种工作令人精疲力尽。工作时间太长容易导致医疗服务质量问题,这已经引起英国全社会关注。就居家护理来说,家庭医生很难完成规定的服务量。我们刚才已经提到,居家护理老人的健康情况非常复杂,全科医生当前的工作量已经无法满足老人需求。Care Quality Commission 在2012年的调查发现,80%的居家护理老人没有享受到GPs按规定执行的服务量。
更严重的是,全科医生的数量呈下降趋势。据NHS最新数据,英国有4.5万全科医生,每千人口拥有的GPs数量是0.58人,如下图所示,最近几年,英国每千人口全科医生的数量是下降的。
就这次英国全科医生抗议,英国政府还没有给出最后的调整方案。医疗服务需求量大、医生工作时间长、医生数量不足……对于运行相对稳定和保守的NHS来说,老龄化带来的医疗需求挑战可能是始料未及的。除了增加医生工作量外,该如何应对呢?我想,这不仅仅是英国的问题,对中国来说,也会面临同样的难题与挑战。